雅克·贝尼斯,接下来满世界游荡的岁月里,你学到了什么呢?开飞机吗?飞机飞得多慢啊,就像是在坚硬的水晶里钻出一个洞。飞过一个城镇,还要飞过下一个城镇,但你无法去了解它们,只有在落地之后,你才有机会去深入地了解它们。但对你来说,那些城镇就像宝藏一样,都只是昙花一现,瞬间就会被时间冲走,犹如被海水淹没。最初的几次飞行之后,你觉得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呢?为什么你总是渴望找回那份早已泯灭的稚嫩童心呢?第一次休假的时候,你拉着我一起回访我们的寄宿学校。现在,贝尼斯,我正在撒哈拉,等待着你的到来。但此刻,我正满怀忧郁地回忆着那次对少年时代的回访。
白色山墙的房子矗立在松树林间,窗户一扇接一扇地打开。你对我说,这里是我们最初学习写诗的自修室。
我们远道而来,身上厚厚的大衣曾经拖曳着走过整个世界,但我们流浪的灵魂却始终关注着自己的内心。当我们抵达陌生的城市,总是会箍紧下颌,戴好手套,身着全副护具。那里的人们从身边川流而过,却没有人愿意触碰我们;我们把法兰绒的长裤和棒球衫都留在了我们驯服过的城市——留给了卡萨布兰卡,留给了达喀尔。但是在丹吉尔,这个睡眼惺忪的小城,我们却可以光着头走路,不需要任何护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