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文帝收服南越王
当初,隆虑侯周灶攻击南越,正好遇到暑热潮湿的天气,士兵们得了大瘟疫,军队无法越过山岭。一年多后,吕后去世,就停止用兵。南越王赵佗因此就用武力威胁、财物贿赂闽越、西瓯、骆等族,使他们都归附南越。南越王赵佗因此拥有东西一万多里的土地,乘坐天子的车驾,悬挂天子的大旗,称号、制度都和中国相同。
●陆贾
汉文帝为赵佗在真定的亲人坟墓设置守邑,每年按时祭祀;并且召见赵佗的堂兄弟,许他们以高官,厚赐宠爱他们。汉文帝又派陆贾出使南越,赐书信给赵佗说:“我不是高皇帝嫡后所生,所以被安置在朝廷之外,在代奉守北面的边疆。由于路途辽阔遥远、消息不通,本性朴质愚笨,所以没有写信问候你。高皇帝离群臣而崩逝,接着孝惠皇帝也去世;吕后自己监临国家政事,不幸地生了病,诸吕乘机作乱,我靠着功臣的力量已把诸吕诛杀了。我因为王、侯、吏等不应允我的辞让,不得不立为天子,现在已经正式即位了。不久前,听说你送将军隆虑侯书信,要求保护亲冢、堂兄弟,并且要求免掉防守长沙的两位将军。我为了你信里的要求免掉了博阳侯陈濞将军,你在真定的亲人和堂兄弟我已派人去慰问,并且整修好你祖先的坟墓。前几天听说你在边境发动军队,不停地侵略、为害百姓。在那时候,长沙百姓因战事关系而生活困苦,南郡尤其厉害,就是你自己的国家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处吧!因为战事一发,一定会杀死很多士兵,伤害了良将官吏,使别人妻子成寡妇,使别人儿女成孤儿,使别人父母孤独无依;得到的好处只有一点点,而丧失的却有十倍,这种事我是不忍心做的。我原先想厘定和你百越相错的长沙土地,问主管的官吏,官吏说‘这是高皇帝当初为间隔长沙土地而划分的’,既然这样,我就不敢擅自改变了。现在我纵使得到你的土地,也大不到哪里去;得到你的财物,也富不了多少。所以我愿意划分五岭以南的地区,由你自己统辖支配。虽然你现在已号称为帝,但和我两帝并存,却没有一个使者来往互通讯息,是会引起争执的;两帝争执不相退让,这是仁者不愿做的事。我希望和你彼此放弃以前的嫌隙,从今以后一直到永久,都能照常互通使者。”陆贾到了南越。南越王很害怕,向陆贾叩头谢罪,愿意接受汉文帝诏令,永远做汉朝的藩臣,奉守进贡的职责。于是下令全国老百姓说:“我听说两雄不能够并存,两贤也不能够并生于世。汉朝皇帝是个贤明的天子,从今以后我要除掉帝制、天子车驾、天子大旗等。”就写书信给汉文帝,内容说:“蛮夷大长、老夫臣赵佗冒昧而犯死罪,再拜上书给皇帝陛下,老夫原先是越的官吏,高皇帝赐给臣赵佗玉玺,封为南越王。孝惠皇帝即位时,为了道义,不忍心断绝对我们南越的照顾,所以赐给老夫很优厚的财物。吕后主政时,才把我们看成蛮夷,不和中国相等,颁出命令说:‘不要给蛮夷南越金钱、耕田器具以及马、牛、羊等家畜;就是要给与也是给公的,不要给母的。’老夫的国家处在偏僻的地方,马、牛、羊年龄已老,将来死光了没有母的可繁殖。所以自己认为没有祭品不能修好祭祀之礼,会有该死之罪,就派内史藩、中尉高、御史平等共三人上疏给吕后谢罪,但都没有返回。只听说老夫的父母坟墓已毁坏铲平,兄弟宗族等人都以罪论死。所以老夫的官吏就相互讨论说:‘现在对内被汉朝所压制,不能振作奋起,对外无法表现本国的高人一等,与他国无异。’所以更改名号为帝,自己做本国的帝王,并不敢做有害于天下的事。但吕皇后听说老夫自立为帝,非常生气,削去南越的属籍(越本受汉封,汉把越看成诸侯王,所以属籍于汉),派使者去也不能通达讯息。老夫私下怀疑长沙王是个谗佞的大臣,一定是他在破坏老夫和汉朝的关系,所以就发动军队攻打长沙王的边境。老夫住在南越已经四十九年了,到现在已经抱孙子了。可是仍然早起晚睡,睡也睡不安稳,吃也吃不出美味,眼睛不看细肤丰润的美女,耳朵不听钟鼓美好的乐音,原因是不能够侍奉汉朝而心情不好。现在很幸运得陛下能够哀怜,让我们回复原来的封号,像以前一样地互通使者,而能够回复汉臣;老夫就是死了,名声也不会毁灭。老夫现在就改掉封号,不敢再称为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