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英——咳,咳。”婆婆颠颠地追过来,“工钱呢,给人家工钱。”
文英像是要抓住什么,急急地顾盼。有点怕。
“娘,这是换工。他给咱犁地,我给他缝衣裳。这钱还得留着买药。”她早看见小伙子磨得稀烂的衬衣领。
发动机的声音消逝了。只有老槐树带着血红色的尖哨声像幽灵一样在夜空里回荡。
“文英,咳,咳,是病了吧?咋会手心冰凉。”
“娘,我好着哪。咱们走。”
农家的日子悠长而平淡,稠似树叶,而又寥若晨星,便在不知不觉中,青绿的玉米已蹿有半尺高。
田文英收到四牛的一封信,说他要外出学习半年,春节不回来了。惯了,并不因此多添几丝哀愁。倒是另外的等待,让她欣喜。等什么,她不知道,也许那个东西世上本来没有,但等的本身便足以打发空泛寂寞的长夜和白天。
“文英嫂子,猜个谜怎么样?”
二蛋笑眯眯地走过来。
文英抬起头看看悬在树梢的白太阳,一朵白云紧贴着树梢滑了过去。热辣辣的风刮得脸生疼。
“我可说了:兄弟五名,抬炮出营……”
“二蛋!”二婶喝住了他,“你文英嫂没开过怀,不兴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