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原谅,我……还不了解你……”她非常温和地轻声说,同时用自己的小手触了触他那只大手,似乎有意用这一表示亲密的细小动作,缩短一下他和她之间的距离。
到达井上之后,她觉得阳光是那么强烈,刺得她睁不开眼睛。她踉跄了几步,接着便呕吐了。
这天晚上,她来到他的办公室,主动要求明天就去小学报到,开始上课。对她这种主动,他既没有表示惊异,也没有表示赞赏。她很想在他的办公室多坐一会儿,和他随便聊点什么,但见他情绪不佳,也就不便多坐了。告辞的时候,她才发现,他手中始终拿着一把乌黑的直尺。他看出了她很好奇,指着那把尺说:“这原是一块坚硬的条状煤精石,是我有一次在井下发现的。每当我思考问题的时候,我就站在窗前,在水泥窗台上磨它,日久天长,磨成了这把尺。每当我为工人做了一件实际的事情之后,我就在尺上刻下一个长度单位。现在这把尺,不但有了厘米单位,而且有了毫米单位……”
她离开他的办公室,走在矿区的路上时,心中暗自思忖:不知他那把煤精尺上的长度标记中,有没有一个标记是为我来到这个矿上而刻下的。不会的,不可能。我算什么?和那些下井的工人们比起来算什么?在他心目中算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