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上所述白种,虽与中国关系较疏,然其与中国人相混合者,实亦不少。冉闵之诛胡羯也,史称“高鼻多须,或致滥死。”夏氏曾佑因疑匈奴之形状,为高鼻多须。非也。匈奴自是黄人。所谓高鼻多须,乃西域之白种人,随匈奴入中国者耳。《北史·粟特传》:“其国商人,先多诣凉土贩货。魏克姑臧,悉见虏。”此其商人之混杂中国人中者也。此外佛教、火教等,传教之徒,遂留中国者,当亦不少。
此诸白种,风俗亦各不同。然大率承袭欧洲之文明。亦颇能传之中国。以生业言:则汉时西域,氐羌为行国,而塞种为居国。《汉书》述罽宾等之俗。谓其“能艺五谷、葡萄诸果,粪治园田。雕文刻镂。织罽,刺文绣。治宫室。有市列,以金银为钱。”据近今治植物学者言,则中国植物,传自西域者实不少云。汉武帝征和中,桑弘羊与丞相御史奏言:“屯田轮台以东,其旁国少锥刀,贵黄金采缯,可以易谷食。”成帝时,康居遣子侍汉贡献。都护郭舜钦上言:“康居骄黠,讫不肯拜使者。都护吏至其国,坐之乌孙诸使下。王及贵人先饮食已,乃饮啖都护吏。故为无所省,以夸旁国。以此度之,何故遣子入侍?其欲贾市,为好辞之诈也。”罽宾杀汉使,遣使谢罪。杜钦谓“无亲属贵人贡献,皆行贾贱人,欲通货市买,以献为名。”又述道路之险,谓“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,赤土身热之阪,令人身热无色,头痛呕吐,驴畜尽然。又有三池盘石。阪道陿者,尺六七寸;长者径三十里。临峥嵘不测之深。行者骑步相持,绳索相引,二千余里,乃到县度。畜队未半阬谷,尽縻碎。人堕,势不得相收视。险阻危害,不可胜言。”而贾市之徒,能数岁而一至,亦可谓难矣。此等固皆为利,然文明之传播,实利赖之。《北史·大月氏传》:“太武时,其国人商贩京师,自云能铸石为五色琉璃。于是采矿山,于京师铸之。既成,光泽乃美于西方来者。乃诏为行殿,容百余人。光色映彻。观者见之,莫不惊骇。自此国中琉璃遂贱,人不复珍之。”此等事当尚不少,此特其一端也。